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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 Sherlock】新房客(HW,接403后,7)

麦麦笔下的chameleon!eurus也好棒!

Otterman:

(7)


 


婴儿房里没有开灯,安静的空间中声音仿佛也被屏蔽了。我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里,在黑暗中看着Rosie的睡脸。她刚刚结束了一场耗时极长的哭闹,好不容易才被我哄睡着——从Sherlock离开起她就开始有一阵没一阵地哭,情绪和白天截然不同。


 


Sherlock离开了我的视线,以最快的方式。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拿起他的大衣就出了门。可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已经后悔了,我忍不住扭头去看他。他白色的衬衫化为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快速地从客厅的窗外掠过,接着就上了那五级台阶,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那让我瞬间联想到当年在巴茨,我离开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他冷若冰霜的一张脸。那时候我还根本不知道维持那样一个动作而不转过视线到底需要多大的意志力。而我现在知道了。


 


手表上的时针走过十二点,他仍旧没有回来。我再也没法克制住自己。我需要向他道歉。


 


你在哪?


 


我问。短信眨眼间就发送出去,可静默中我听到一声微弱的铃声。我顺着声源走过去,在他敞开的卧室门外看见躺在床上的手机——他走得太着急,连手机也忘在了这里。


 


刚才所谓的理智瞬间像潮水一般退去,似乎一时的自控越强,就是在离更为长久的失控越近。我拿起手机拨通了Mycroft的号码,这个动作甚至没有经过我的思考——我几乎从不主动向Mycroft致电,在与他为数不多的通话中我也常常态度恶劣。


 


电话响了六声后被接起来,Mycroft的声音清晰有力:“我正要去睡觉,你能别给我的手机打电话了吗。”


 


他在用我的话回击我,我几乎立刻就意识到。大英政府似乎不愿放过这个施展他过人戏剧天赋的机会,他甚至不忘去掉了较为不体面的那部分台词。可我的心思现在匀不出半分来被他惹怒。


 


“Sherlock出去好几个小时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我说。我的视线里是通向客厅的那截昏暗的楼梯。


 


“是你的房子着火了吗?”


 


“我假设你在追踪他。”


 


“你想要我动用国家机器来照顾你的室友,这真是感人至深。”Mycroft还不打算结束自己的表演,“我现在可以去睡觉了吗?”


 


“我需要——”我仍旧不觉得生气,可发声的一刻我感到好像有什么哽在我的喉咙里,“我只想知道他是安全的。”


 


“你会的。”Mycroft轻描淡写。电话的忙音为这幕简短的模仿秀宣告了终结。


 


我回到卧室,木然地坐在床尾。这一整层都没有开灯,楼下客厅留有唯一一盏台灯,微弱的光线只能渗透到楼梯口。黑暗永远热衷于孕育不安并助长胡思乱想,就算是我也没法习惯。过去夜不归宿对Sherlock来说似乎是常态,可我从来没有哪次怀疑过他到底还会不会回来。


 


他总是会在他许诺的时间回来,不会早一刻也不会晚一刻。


 


然而不可能是现在。


 


熬过的每一秒钟似乎都是无限拉扯的惩罚。我将腕上的手表取下来,放在床头柜上。楼下这时候忽然传来开门的声响,我立刻站起来。可刚迈步到卧室门口我就又停了下来。


 


门被关上,有人走进来,脚步穿过客厅。接着是一声类似柜门拉开的声音,有乘着液体的玻璃容器磕碰在一起。


 


这不是Sherlock。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分辨出来的可我就是能够肯定。我太熟悉Sherlock的脚步声了,过于深刻的印象似乎已经在我的感官网络里建立起一套自动的判断体系。而这个否定的认知立刻拉响了我大脑中的警铃,让我进入到处于危险时的极度戒备状态。我绷紧身体,动作利落地从床头柜的抽屉中拿出我的勃朗宁。我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带上Rosie房间的门。


 


我紧握手枪,站在楼梯顶端俯视了一眼下端那一小片昏黄的光晕,屏住呼吸飞快地跑了下去。


 


在确认自己的身形从黑暗中暴露出来的刹那我举枪瞄准,然而视线里并没有黑衣蒙面的盗贼,或是全然陌生的脸孔。


 


Eurus一袭白衣,坐在沙发的正中央。


 


她拿着一瓶酒,瘦长的手指拧开瓶盖,琥珀色的液体缓缓地倾倒入玻璃杯里。


 


那是我的威士忌。


 


我找了半个夜晚、一整个早晨,找遍了这间屋子里每一个可能的角落也没能找到的威士忌。


 


“耶稣基督!”我举枪的手没有放下,“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样的问题对于眼前的人来说显然没有什么讨论的意义。Eurus不紧不慢地将威士忌的瓶盖拧回去,说:“他不知道我都去了哪里。”


 


她的口音和声音都没有刻意转换,仿佛她今天正在扮演的正是她自己。我站定在楼梯口不动,刚刚没有发作的怒意似乎终于开始迟钝地泛起:“你来干什么?”


 


“他也不知道我把子弹都清空了。”可Eurus还是不回答我的问题。她轻轻摇晃着杯中的酒,盯住那层浮动的颜色,好像对此甚是着迷。


 


我迅速地抽开弹匣,空空如也的弹仓里果然一颗子弹也没有。


 


骤然收紧的喉头仿佛是被人毫无征兆地狠狠扼住,已经全力绷紧的肌肉又往更加强烈的紧张进了一级。我开始微喘起来,尚在运转的头脑竭力提醒自己保持冷静——一个人对付她并不是什么问题,但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携带武器。我必须守在楼梯口不让她有机会接近Rosie,可我不清楚她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帮手。


 


我用余光搜寻着手边可以用来防卫自己的工具,耳朵则在仔细留意楼上是否有任何动静。然而Eurus似乎对我的反应并不感兴趣,她甚至懒得正眼看我,只是端起玻璃杯饮了一口酒:“他很好。”


 


“他在哪?”


 


Eurus皱了皱眉,仿佛对威士忌的味道不怎么满意。她又耸耸肩:“不,其实不太好。”


 


“Sherlock在哪?”


 


“他不怎么吃饭,几乎不和别人说话。”Eurus似乎执意不回答我的问题,“他晚上总做噩梦。他的旧伤总是疼。”


 


她以一种不带情绪的轻声说道,仿佛她口中描述的人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可她越是如此我就越确信Sherlock的消失与她有分不开的关联。我左手紧紧攥着枪柄,五指收拢:“你对他干了什么?”


 


“他开始借助外物麻痹痛苦。”可Eurus继续说,好像坚持要将这场对话的走向主宰到底,“我只好把它们藏起来。我不想让他伤害自己。”


 


“你为什么要说这些?”我不死心地问。这时Eurus终于将视线转向了我,她的目光在模糊的光源下显得更加锐利,有一瞬间我竟然错觉那来自Sherlock的眼睛。


 


“他有严重的自毁倾向。”


 


我说不出话了。


 


胃里抽紧地痛感开始抑制我的呼吸,我注意到自己喘息的幅度正越来越大,无法驱赶的破碎画面一片接一片尖锐地扎进我的脑海里。弹孔,鲜血,针头,毒品……救护车和心率仪的杂音不分上下地重叠在一起——那不过是我早就目睹并且了然的事实,可语言就像一把无形又无情的利器,硬要把好不容易费心掩藏起来的伤疤重新拆解,曝露在光线之下。


 


“而他从来都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他在和身边的人保持距离,包括我。”Eurus见我不再开口,就更为顺畅地说了下去,“我知道他不想见到我,所以我不让他见到我。”


 


她又喝了一口杯中的酒,这为她的陈述提供了一个短暂地停顿:“可我总是想着他。”


 


她看着我说。她的眼神仿佛有奇异的延伸能力,穿过空间拖拽住我四散飘去的意识。我的确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半夜出现在我家客厅的沙发上,没头没尾地向我说着这些话。我开始怀疑她是否在有意转移我的注意力,因此更加谨慎地注意着楼上的动静。


 


可楼上依然一片安静。Eurus放下玻璃杯,推开眼前的酒瓶:“他现在只想要尽快投入工作,哪怕圣诞节就快到了。”


 


这句话让我产生了一丝隐约的异样感,我想起Sherlock离开前向我提及的酒吧案件——工作是最好的良药,这是属于他的永恒不变的信条,而我现在也在假装对此深信不疑。


 


“爸妈让我们一起回家过圣诞节。”Eurus说,接着她第一次显出了些许犹豫,虽然她的声音仍旧冷淡,“可我不敢问他。”


 


我有些不知如何回应,试图将话题拉回正轨:“他到底在哪?”


 


“他今天和Molly一起去日托中心。他回诊所工作后不会有时间照顾他女儿,但他不想总是麻烦Hudson太太和Molly。”


 


“什么——”


 


“我说了他从来都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


 


Eurus说。


 


一瞬间,胃里纠着的结仿佛被人一拳打散,原本被扼住的喉咙也被一把松开。缺失已久的氧气忽然涌入我的鼻腔,被抑制的血流也刹那间在我的身体里疯狂地奔涌起来。可这并不是释放后的解脱,反倒成为另一波难以承受的庞大攻击。我感到脑门里顷刻被一股充血感灌满,额前的神经快速跳动,不堪重负地承载着这突如其来的剧变。


 


“出去。”我指着门,几乎是用最后的意志力咬牙说道。


 


Eurus悠然地起身,似乎对我的逐客令毫不介意:“我还会再来。下次见。”


 


她踱到门口,苍白的肤色和单薄的身形在幽暗的光晕中显得更为诡异。在她开门前的一刻我却叫住了她,指着矮几上的酒瓶问:“你从哪里找到的?”


 


Eurus不用回头就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她拉开门,对着室外冰冷的空气开口,似乎还不愿意脱离角色:“我把他的酒和我的东西放在一起。我知道他不会去翻那些东西。”


 


语毕她便步入夜色之中,门一关上我就向楼上冲去,甚至没有留心去看她是否已经走远。我直接奔到Rosie的婴儿床边,她还安稳地睡在那儿,两只小手肆意地朝两边摊开。我不管会不会把她弄醒,把她抱到我卧室的床上,她不满地在睡梦里哼唧了两声。


 


整间屋子片刻间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寂静。我把手枪放回原处,一边给Mycroft打电话一边跑下楼梯。可电话的忙音像是在厉声告诉我电话的主人真的已经入睡了,哪怕是如“整个西方世界最大的安全隐患之一越狱”这样的消息也不能将之惊动。我站在客厅中央,放下手机,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那瓶威士忌。


 


他知道我不会去翻那些东西。


 


我走向沙发旁的壁柜。白色的柜门后,四方空间中,一只长方形的纸质鞋盒躺在最底。我蹲下来,半跪在地。揭开盒盖,一瓶还未开启的威士忌就躺在里面。


 


我新买的两瓶威士忌之一。


 


我有些颤抖地把它拿出来,盒子里其他的东西便映入我的眼里——一张琴谱,一只黄色的面具,一盒尼古丁贴片,一张光盘……那是他为我录制的生日祝福讯息,未经剪辑的版本。


 


还有最后一样东西,那似乎也是第一样东西。它藏在盒子底部的角落,从我几年前最后一次盖上这盒子的那刻起就不曾变动。


 


那是一只粉色的手机。它是一切的开端,是故事的序章,冒险的起点。


 


我拿起它,握在手里,努力抵抗着眼眶里炽热的烧灼感。


 


就在这时一阵铃声猛然响起,惊得我差点把手里的手机给扔了出去。而我马上明白过来响起的不是这只粉色手机,而是我自己的手机。我看到屏幕,Greg的名字在上头亮起。我小心地做了一次深呼吸,压抑住鼻腔里的酸胀,按下接听键,立刻就听见他的声音:


 


“嘿,John,出来搭把手。我一个人抬不动他。”




TBC




答疑:




1. 第(4)章中提到“最近Sherlock总是提着一只黑色的手提包早早地出门,并时常整天不见人影”。Sherlock是提着小提琴去Sherrinford和Eurus“说话”。




本章中Eurus口中的“他”不是Sherlock,而是Sherlock口中(琴声中)的John。也就是说Eurus说的每一句话,实际上都是Sherlock说(拉)给Eurus的话(曲子)(Eurus阅读理解满分dOvOb)




2. 那一盒子Sherlock的东西,是《Many Happy Returns》里Lestrade转交给John的那一盒Sherlock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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